虽说天界仙众数百,却多是近年来新晋飞的小仙罢了,资历略一些的也不过仙龄万载,却又多数尚未从两千年前那场仙大战中缓过神来,故而听闻冥界了这样大的,不免怯意。
是以,天君将君后之死降罪于他,并非不公。
凌霄中,众仙都将目光投向才从天刑司赶来的神君孟洛上,只盼着这位天界仙阶甚的神君能给他们定一定神。
他知,他再一次输给了残月。
没有了勾魂刃,他又如何再称冥君?如何能镇压住幽冥国数不清的幽魂?如何能将叱咤六界数万年的君残月手刃?如何实现当初对凤梧许的诺言?
只是俊逸的眉中,却隐着无法言语的苦涩与痛楚。
孟洛神清冷,言语依旧沉着,“诸位莫急,莫惊!何泽,你且领两千金甲军前往幽冥河,暗中监视冥界的一举一动,若有异动,速速来报1
如今,冥君司卿然行踪不明,就连数万年来沉寂安宁的幽冥,也自此沦陷,亦难怪天界众仙会惊恐不安。
毕竟,当日若非前任冥君与已故的神凤族倾力相助,这九天阙只怕早已毁于那场战火,而他们能侥幸活到今日,也全倚仗天君圣恩。
如此想来,他当日承诺凤梧,助她报仇雪恨之言竟是妄言。
天界,九天之上的凌霄中,人心惶惶,气氛沉重。
到如今,他才终于明白,为何天君要降罪于他。
末了,他终是勾起角,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笑。
他确实有罪,且罪孽重。
至此,残月之心,昭然若揭。
第一次,炎灵泉的圣火地狱中,他输掉了君父传给他的勾魂刃,而这一次,他输掉了整个幽冥国。
忽然,周痛楚加剧,他正慢慢陷无边无际的幻境中,那里有一抹素白影,在一片雪梅树拨琴弦,琴音有如天籁,婉转悠扬,穿透他逐渐冰凉的心。
被唤作何泽的乃是莫青的副将,此番因莫青前往幽冥,天君便命他暂代金甲军首领一职,如今听得神君孟洛调遣,连忙领命行事,匆匆离开了凌霄。
他想走的近些,想要看清楚那如墨青丝是怎样的一张面容,无奈似千金重,举步维艰,他只得远远的望着那似曾相识的影,细细聆听着那久违的琴音。
“残月!你给我来!你……”司卿然脚一个趔趄不稳,单膝跪倒在地,面瞬间惨白,右手握住那柄没他的银枪,一声怒吼,将握着银枪的宿迁震了雪梅林外,随后“噗……”的一声,吐一黑血,蓦然倒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司卿然再次苏醒时,只觉得浑若撕裂般疼痛,每一次呼都伴随着沉沉的寒意与剧痛,前是望不到底的黑暗与酷寒,耳边尚有冷的风过,风声中夹杂着郁低沉的哭喊声。
他倒的那一瞬间,风雪愈盛,片片雪夹杂着幽冷的梅落在他的衣袍上,顷刻间十里梅林都迅速枯萎,凋零。
中满是蔑视与轻浮,“司卿然,你以为就凭你这能耐,也能守住司雨寒的勾魂刃?哈哈……”
他到如今才明白,为何从火狱来后,总隐约觉得心中空落落的,仿佛少了什么,当时被神凤族灭之事所扰,并未去仔细斟酌,却原来竟是与他气血想通之。
***
待何泽走后,孟洛又与众仙商议,预备亲往幽冥谈判,迫使宿迁莫青。
直到宿迁的银枪刺他的膛时,他才真正明白那日离凤梧所说的,残月从他这里借走的东西是什么。
大将军莫青调停不成反遭囚禁之事传到天界时,天君正巧闭关青云妙境,凌霄中众仙无人赶去扰了天君清修,只得将正在天刑司中布阵施术寻找冥君的神君孟洛请到了凌霄中。
天界君后的确死于他的勾魂刃,虽然当时闯凌霄的人并非是他,可勾魂刃与他气血相连,竟会为残月所盗,自然他当首罪。
他的紫府早就空空如也,他竟会数日不曾察觉。
他用心守护了两千年的幽冥国从此易主,他从虚无中拘回的那一缕孤魂,如今成了他心底最柔的痛。
只是,不等孟洛幽冥境,宿迁已然以新任冥君之名诏告六界,冥界自此脱离天界辖,幽冥国自宿迁,数十万幽冥使皆以君残月为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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顷刻间,一切都已崩塌。